【冲田组】终于黄昏

清光和安定来到本丸之前并不认识

上一篇加州清光视角的后续

大和守安定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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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是什么样的呢?

   燥热的,黏腻的,还是令人不安的?

   夏天,树叶绿得可以把人闷死,阳光亮得可以刺瞎人的眼睛,黑猫在庭院里大摇大摆目空一切,让人想斩落它那不祥的黑色头颅。

   夏天也可以让人拿不动我的本体刀。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嘴角渗出红色,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眼睛瞪得老大,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

 “冲田君,冲田君……”

   他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不可能听到的,即使很久以前在壬生寺的时候,有时候我在他身后,偶尔喊他一声,他也会回过头喊我“安定”,可我知道的,他听不见的,即使周围的人都说他怕是疯了,竟然每天喊一把刀的名字。

   他听不见我喊他的声音,就像他永远都看不见我换上和他一样的青色羽织,用白色发带绑起马尾。

   可那又怎样呢,我看得见他,我听得见他。

   我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我看得见他虚弱的靠在我的本体上,慢慢的滑到地上,我听得见他越来越剧烈的咳嗽声。

   我折下一根树枝,向那只黑猫冲过去:“引颈受死吧!”

   可它跑掉了,走之前还不忘嘲弄的冲我甩甩尾巴。

   我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安定……”

   我回过头,我甚至来不及跑过去扶起他,不,我也无法触碰到他。

 “我已经挥不动你了,安定……”

   我想大声的喊出“不”,无论他是否能听见,可他只是极为虚弱的咳了几声,却再没有扶着我的本体站起来。

 “冲田君……冲田君!”可任凭我喊得嗓子充血,再没有人会笑着叫我“安定”了,堀川可以与和泉守相依为命,可我只有冲田君。

   可我喊不了他的名字了。

   因为再没有人会回答我。

   接下来的时光我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我想那时间一定长的足以让一把无主的打刀化为齑粉,可当我又一次睁开眼睛,眼前竟是一大片有着充满生机的粉色的樱花。

 “我是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的爱刀之一,不好上手但我想性能还不错,请多指教。” 我自我介绍的对象是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年轻女子,她刚刚告诉我她是我现在的主人,被称为“审神者”的存在。

   而我,也不再是新选组一番队长冲田总司所使用的打刀,我只是为了击退历史修正主义者而被召唤出的付丧神之一而已。

 “安定你终于来了啊,要是清光……”审神者还想说些什么,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别的东西似的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知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房间外有青色羽织的一角在晃来晃去,审神者和我一样注意到了,微笑着让站在门外的近侍和泉守带着我在本丸里转转。

   我与和泉守算是同僚,以前互相切磋时他拿沙子糊过我的眼睛,为了报复我偷偷撕掉土方先生俳句集的一张纸然后让他误以为是自己弄掉的,结果堀川听说后没有惊慌只是露出了有点怀念的表情,当然,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恶劣的事情。

 “和泉守,你知道历史修正主义者究竟是干什么的吗?”听了和泉守干巴巴的讲了一大段“这里是厨房”“这里是手入室”之类的无聊而又毫无意义的话,我决定自己问点有意义的问题。

 “历史修正主义者?”这回轮到和泉守嫌弃我的话没有营养了,“字面意思,就是那些想要改变历史的人。”他看我似乎还不懂;“就像是——”

 “就像是那些想进入历史治好冲田君病的人?”我很快的接上。

 “对,就像那些想要改变‘我原来的主人战死’这一事实的人是一样的。”和泉守抓抓头,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对了,那边是手合场,进行手合番的时候在那边。”

 “手合?”

 “对,手合番时可以和任何一把刀进行切磋,当然即使没有手合番也是可以来的。”聊到和“打斗”有关的事,和泉守的话终于多了起来,表情也生动多了。

   我没有往手合场的方向走,而是走进了面前的另一个房间。“你为什么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几秒后我果然听到了和泉守的抱怨,“这是锻刀房,你在这里也干不了什么,走了走了。”

   我几乎是被他推出去的,刚走到拐角,迎面走来另一位付丧神,当时是接近黄昏的时候了,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戴着的金色耳夹反射出的亮光随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的。

   和泉守一开始没说一句关于迎面而来的付丧神的介绍,我以为他们俩关系不好,但直到我都能看见对面付丧神黑红相间的洋服,他才猛然停住,甚至还往旁边挪了一步想把我挡住,我实在是好奇,这座本丸里新来了一位付丧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干什么呢和泉守,有新同伴来了不介绍一下?”我听着这句话,心里突然涌起了久违的感觉。以前新选组有新队员加入,因为做事毛手毛脚的被土方先生训了一顿,在长廊上边走边骂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冲田君,那时候冲田君是怎么说的?

 “哎呀土方先生,有新同伴来了不介绍一下?”

   和对面那位付丧神一样轻松的语气,句尾的音调微微上扬,让我觉得无论是谁和泉守身后走出来,他都会笑着说。“你好啊,欢迎来到这个地方,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是……”

   就像冲田君当时说的。

   于是我从和泉守身后走出去。

   那是一位穿着黑红相间洋服,涂着红色指甲油,眉眼——和冲田君极其相似的付丧神。

 “我是大和守安定。”为了打破僵局我主动自我介绍起来,可是那位付丧神却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或许现在他不会再用刚刚那样轻松的语气告诉我他的名字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渗出来的,针对我的敌意。

 “冲田总司的爱刀之一。”其实我很不喜欢后两个字,只是偶尔从周围的只言片语中猜出冲田君在我之前应该还是有一把刀的,只有陪伴着冲田君到最后的刀是我这一事实才能,不,也不能让我好受些。对面付丧神的敌意在听到开始的几个字时突然变得明显起来,听到最后两个字才略微减弱。

 “不好上手但我想性能还不错,请多指教。”我看着那位付丧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身上有伤口和战争的味道,我想他应该是出阵回来要去手入室。

   或许再这样说到晚上他也不会回答什么,我冲他点点头表示告别,这才想起一直被晾在旁边的和泉守:“和泉守,刚刚主上说的清光是谁?”

   和泉守没回答我,我顺着他有些尴尬的目光看去,那位此前还低着头的付丧神已经抬起了头,看得出他仍然在忍耐着,但我仍然看出了那双与冲田君极其相似的眼睛里无法掩藏的愤怒。

 “我就是那个清光,冲田总司的爱刀加州清光。”

   我朝他走过去,我再也笑不出来了,加州清光,在我之前的,冲田君的另一把刀。

   他甚至没有说“之一”。

 “加州清光?我可从来没见冲田君使用过你。”我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去反击他,冲田君怎么会没有使用过他?被誉为“幕末天剑”的冲田君?

   怎么会?

   那只是我用来欺骗自己的无稽之谈而已。

 “那只能说明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池田屋。”他的语气比我更加不客气。

   池田屋?我眯起眼睛,那是什么地方,新选组辉煌的定点,无数人的鲜血筑成的荣耀,哪怕我来到新选组已是池田屋时间之后,仍然有人不断地提起,我怎么会不知道?

   面前这个叫加州清光的付丧神又在那里经历过什么?

 “我,加州清光,于元至元年六月初五的池田屋事件中,刀尖折断,因为无法修复被处理。”那双红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里面有鲜血有不顾一切有那个人的倒影。他是陪伴着冲田君经历过那些辉煌和荣耀的,注视过那一切的眼睛红的仿佛有血液倒流。

   可这些都与我无关,介错那次我给溅了满脸血,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冲田君掉泪,冲田君斩杀那只黑猫的时候他咳出的血有一点溅到了我的刀尖上。

   那是记忆里我最后一次掉泪。

 “那也只能说明你曾经是冲田君的刀啊,陪伴他到最后的还是我。”我开始口不择言,嫉妒,是的,我深深地嫉妒着面前这个叫加州清光的付丧神,我想让他发怒,我要让他发怒,我必须要让他嫉妒我,就像我嫉妒他一样。我艰难的笑了出来。可笑得太假了。

   只是眨了一次眼的功夫,我只看见加州清光耳夹上的金色反光大幅度的晃了一下,就像个陀螺似的转了一圈倒在了地上。

   敌意,我终于感受到了对面的付丧神身上毫不掩饰的敌意。

 “你疯了吗加州?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我听见和泉守冲上来想拦住加州清光,我用手撑着地面,得到人身还不是很久,我摇摇晃晃的,艰难的想站起来。

   但我听见了推搡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刀剑出鞘的声音。

   我换了一个姿势,同时用手握住刀茎。我听见了和泉守越来越近的大喊和越来越近的高跟鞋与地面相撞发出的声音。

   拦不住的。

   我用手紧紧握住我的本体刀,等到加州清光的刀碰到我的羽织——

 “当啷”我听见了金属相撞的声音,在离我的羽织仅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

   是堀川国广。

 “你知道你刚刚捅过去会有什么后果吗?还是说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要跳刀解池了?”堀川语气里的温和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但加州清光明显没有在意,他的视线落在了我已经出鞘的本体刀上,然后笑了起来。

   可我绝对不能忍受他在我面前这样笑,他陪伴着冲田君,最后也为了保护冲田君而折断——可我连为冲田君斩杀一只黑猫都做不到。

   而加州清光,他笑起来和冲田君多像啊。

 “你不用拦着的堀川,我早该跟他好好谈谈了。”我也懒得掩饰了,刀尖对着加州清光的眼睛,示意堀川让开。

 “我看你是忘记了,安定,你和他都是冲田先生的刀!可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因为这个场面愣了好久的和泉守终于反应过来冲我大吼起来。

   不对,冲田君从来都没有同时使用过两把刀,不管是先使用的加州清光还是后使用的我,都想冲田君只使用过自己,和泉守那句话里的前提不存在,我无法回答他。

 “和泉守,你刚刚说,任意两把刀都能进行手合番,对吧?”我虽然问的是和泉守,却眯着眼看着加州清光,“加州清光,你要不要来跟我比比看,谁更有资格?”

 “来啊。”他把那把刚才差点染血的刀收回刀鞘,连看都没看我,向手入室走去。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走向手合场的时候本丸仍然静悄悄的,我站在手合场里,想着加州清光笑起来的样子,发怒的样子,一举一动,没有在刻意模仿冲田君,但我就是觉得那就是冲田君会做的举动。我把本体微微拉出刀鞘,看着我的倒影。

   大和守安定,即使像冲田君那样用白发带扎起马尾——我看着倒影里那双圆圆的蓝眼睛,找不到一点冲田君的影子。而加州清光,却穿上了连冲田君都没有机会穿上的洋服。

   身后传来高跟鞋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我转过身,拿着本体刀,向加州清光走去。

 “喂,手合番用的是木刀。”他没好气的说。

 “难道你真的想用木刀跟我比?”我再次扯出一个假笑

 “反正堀川也不会知道。”他随手把木刀扔出老远,伸手握住了本体刀。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道刀剑出鞘的锋芒一闪而过。

 “请多指教。”

   手合开始了。

   面前的加州清光看着我快速的摆开了攻击的架势,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没有让我想到冲田君,我想起了那只黑猫,那只眯着眼睛,嘲笑的看着我的黑猫。

   就像现在的加州清光一样。

 “引颈受死吧!”

   我向前冲去,加州清光也许是没料到我的速度会这么快,本体刀的刀尖都快扫到他的脖子了他才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把头往后一仰,勉强的躲过这一次袭击。然后是“刺啦”一声,红围巾的下端被砍掉了一半,掉在地上像干掉的血一样,看了让人很不舒服。

   如果刚刚反应再慢一点,那一刀就砍在脖子上……

   我不打算给他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又是一次挥刀,他只来得及偏一偏头,搭在肩上的辫子飘了起来却没来得及躲开,连同发带一起散在了地上。

   他终于开始还击了。

   可我知道他会怎样挥刀。他的刀锋究竟会落在何处。我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方式继续攻击。如果落到我身上会是首落还是胴切。我面对着的似乎是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我有着和冲田君一样的眉眼。

   但不仅仅只有我能看透加州清光的招式,我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似乎也像对着镜子在挥刀一样。

   当两把刀再次相撞,几乎要迸出火花,我们相持了很久,借着推开的冲力,我倒退了几步,看着他和我一样后退,一样做出了那个姿势。

   以青眼起势,将刀尖对准那双红眼睛然后斜向左边,随着踏步声向前刺去。

   第一击,我躲开了他的攻击,我的本体直刺他的肩膀。

   第二击,刀风扫落我的一缕头发,他却侥幸躲过了本来直冲他心口的一击。

   第三击,刀尖直指他的脖颈,我看到他也作出了和我一样的动作,但我忘了我来到本丸的时间比他晚,换句话说,我对人身的掌握程度远远不及他。加州清光刀尖上的那簇亮光以极快的速度逼向我的白围巾,但在离我的脖颈只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我想他并不是没有继续攻击的力气,在池田屋中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冲田君的付丧神,不会因为有些狼狈就没了力气,过去的实战经验告诉我应该抓紧这个机会,但我却像加州清光那样,把本体刀停在了离他的脖颈只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我们俩站得很近,只要手腕稍稍一动,对面的付丧神就会血溅于此。

   但我们都没动。

   我在那双红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用白色发带扎起来的马尾和青色的羽织。

   什么啊。

   原来我,也是像那个人的吗。

 “你说,如果那个人知道他的两把刀正在自相残杀,他会作何感想?”我把本体刀收回刀鞘,他看着我的举动笑了起来:“真是好笑啊,挑起事端的是你,现在说要结束的也是你。”“什么?明明是你先打我的。”这话刚出口,我就想起刚刚也是我先用本体刀动的手,一时语塞,沉默了很久才说:“跟你切磋的时候,感觉像是对着镜子挥刀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本体离我的脖子仍然很近,但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砍过来。

   加州清光似乎愣了一下,收刀入鞘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半截围巾:“果然我们彼此都走不出那个人的影子呢。”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能找出彼此剑技的不足之处啊。”

   我有些不服气,加州清光看了我一眼,表情变得温和,面对着我不再有敌意,而是一开始与和泉守说话时那样的亲切感。

   当我和加州清光灰头土脸的结束手合番来到审神者的房间时,连正在汇报出阵情况的堀川都被吓了一跳,看到我们俩手里拿着的本体刀,堀川的眉毛皱了起来。

   抢在他说话之前,我对审神者行了一礼。

 “我是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皆为冲田总司的爱刀,不好上手但我想性能还不错,请多指教。”

   加州清光也在说着什么,透过审神者房间的窗口,我看见已经是日落的时候了。

   太阳会落下去。

   但我再也不会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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