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一瓶青梅酒,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她的眼神有点模糊,扭过头示意我看窗外,“第一,欣赏今晚美丽的月亮。”
“第二,听我说废话。”她低下头去摆弄酒瓶上仍然完好的封条,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回应。她把酒瓶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摸索:“这样吧,我给你钱。”
她找了半天,只摸出一枚五角硬币,把它放在桌子上以后又用手指把它往前一弹:“全部家当都在这了。”
我没有说话,那枚五角硬币上面沾了一层灰,还长着绿色的铜锈。她没听见回答,又从口袋里翻出来一枚一角的硬币,把它压在五角的硬币上,于是我就只能看到银色的反光了。“这回真没了。”她撬开瓶盖直视着我,“So now answer my question.The moon,or sixpence? ”
我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她咧开嘴笑起来:“这六角钱是你的了。”她没有用大众化的“六毛钱”这种说法,似乎也读过一点书。我趁着她把那两枚硬币往前推的动作发现她的口袋里露出眼镜架的一角。“深夜蹲在街头叼着一根烟的暴走机车少女”这样的故事明显不适合她。独自买醉当然也不。
她拿起酒瓶直接把酒往嘴里灌,连杯子也不要。酒瓶里的水位线下降了一半她才重新把酒瓶砸到桌上。她似乎很难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不变,我模模糊糊的看见她不停的变换着坐姿并且打着手势,她的上下嘴唇不停的碰撞着,我没听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她突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来戴上,我在瞬间看清楚了她的相貌。眉心那颗美人痣旁边浅玫红色的肿包很容易吸引视线。她的眼神变得清晰起来,甚至带着点怀疑,不像刚刚喝了半瓶酒的小姑娘。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去死。”
“很久以前,很小的时候就想了。”
“可是我居然好好的活到了现在。……我自己都没料到。”
“我之前看见过,人死了以后终将被遗忘,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然后我很害怕,因为我觉得我起码在这世上活了十多年,如果一死掉就像一缕烟那样散掉了,未免太丢脸。”
可这就是现实啊。纵使被记了几千年,这段时间在这个宇宙里不也是一缕烟吗。我在心里想。
“所以我想再多活一段时间,这样死后被记得的时间或许会长一点。”
“可是直到那时我才反应过来,支撑着我活下去的理由。”
“居然是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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